屏蔽的文不补啦 谢谢喜欢
已退圈 取关随意

朱夏

碘:

*三次现实向,糖,ooc预警

*请勿上升



  00

  

  况青春告谢,朱夏已临。

  


  01

  

  哦漏站在机场门口,默默等着车来。

  

  冬天的义乌说不上有多冷——他把自己裹成一个球,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,打量着过于繁华的漂亮世界。这世界的节奏不断加快,像普通家庭里的小型甩干机,梦想不大,却总是忙得转个不停,想把一切都通通甩掉。他自认跟不上这样的生活,所有人都在向前走,只有他故步自封,把自己锁在昨天。

  

  昨天也有很多东西。它们都被他涂抹得五彩斑斓,恍若儿时收集满一铁盒的玻璃球,偶尔拿出来放在阳光下,还会闪耀得如同当时。他不承认那些东西会像泛黄的相片、卷起角的纸张,随着时间流逝化为灰烬湮灭在风里。可事实往往是,破败不堪的回忆早已被别人丢在角落抛之脑后,他却还不断捡起来企图刻在心上,让那些时间涌流在大脑皮层上冲出些褶皱,越多越好。

  

  就比如,那个一切都过去一切即将到来的夏天,他刚结束了为期一年的大学新生活,同样提着旅行箱来到如此陌生的城市,拘谨地在路边站着,直到那个身着粉色短衫的少年挥手出现,在他人生中初次亮相。他记得对方那时热情地抢过他的箱子提手,上来就是一通正经的自我介绍,后来两个人相顾无言,又笑了一路。

  

  还比如,那个人来人往空气热度颇高的另一个夏天,他初次登上BML舞台,上台前每个细胞都心神不宁,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。他极少来到上海,来就一定有一个人自始至终陪同。那刻亦然,他看见唱完开场即将去向观众席的对方向他走来,拍拍他的肩膀说着不着调的话给予他勇气,给予他面对上千人开口演唱的力量。

  

  哦漏有时做梦会梦到那些片段,散碎零星,恰好拼凑在一起。后来他才发现,他所有的美梦,都被他创造于炎热的季节,无数个冗长假期。

  

  夜灯初上,他忽然觉得冷,把围巾又往脖子上勒了勒。几辆计程车飞驰而过,终于有一辆停了下来。一人打开车门,习惯性地接过他手上的行李,利落塞到了车的后备箱。见哦漏不走,他下意识看向他,催促道:

  

  “走啊。”

  

  哦漏这才迈开步子。

  

  

  

  02

  

  强撑着在台上唱完,哦漏一下台就痛得直不起腰,蜷在昏暗的舞台边,听着粉丝欢送的掌声汗如雨下。绞痛过了一会儿才勉强平息下去,他扶着墙脸色苍白地走进休息室,向其他嘉宾打过招呼后就趴在桌上,一动不动。

  

  他记性不太好,忘了这几天肠胃感冒不宜吃刺激食物,追悔莫及。有人叫他,他挣扎着起身,原来是漫展结束,这才意识到他睡了有多久。背起包,再三检查过没有落下什么贵重物品,他轻轻带上门,去另一个场子寻萧忆情。

  

  萧忆情那边还有三两个节目才挨到他,哦漏只好又蹲在休息室里发呆。炉石打开玩了几局,对方还有十滴残血,几乎被他按在地上摩擦。他心情大好,正要使出致命一击时,朋友推门进来了。

  

  萧忆情说:“走吧。”

  

  哦漏立即退了游戏。

  

  坐在车上互相分享了今日漫展的所见所闻,就再无其他话题。萧忆情刷着手机里的歌单,问他要不要合唱,哦漏胡乱点了几下头,说你决定吧,确定哪首歌之后告诉我一声就行。

  

  又是相顾无言。哦漏觉得有点尴尬,但苦于实在无话可说,只好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。车内的空气凝结了一瞬,后来又恢复常态。

  

  萧忆情的手指在屏幕上戳戳点点,末了他道:“KB让你吃药。”

  

  哦漏身子往旁边挪了挪,闷声道:“我没病。”

  

  萧忆情道:“他说你有。”

  

  哦漏刚想开口反驳并且反过来说KB才是重感冒的那个,萧忆情就把手机媒体声音开到最大,放出了KBShinya发来的语音。语音里说,萧忆情你快让哦漏吃药,他胃有病,成天不好好吃饭。

  

  静默几秒,哦漏又闭上了眼睛,说:“我不知道吃什么药。”

  

  萧忆情手指微动,手机语音报了几个药的名字。

  

  车内诡异地安静了一瞬,哦漏嘴角抽了抽想说些什么,语音就又响了。

  

  语音里那个熟悉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,说,钱我给他发红包发过去了,他要是说他没钱你就揍他,往死里揍。

  

  司机没多过问,调转车头往刚刚路过的药店那边开过去了。

  

  

  

  03

  

  有人曾经调侃过他,说只要是哦漏参加的漫展,在参与名单上总能找到KBShinya的名字,有时甚至是不可言说的情头。两个人都没有翻看漫展通知评论区的习惯,所以当哦漏偶然点开后,热评第一就是暧昧的发言。

  

  哦漏看着那些字,默默无言。

  

  他问过他,为什么仅仅是因为一句无心之谈,就总会有人这么轻易地把他们绑在一起。他们趣味相投,他们无话不谈,他们亲密无间,他们是至交好友,这让他很难把他们自己与爱情联系在一起。

  

  KBShinya没说什么,倒是发了微博。还是一如既往的说话风格,如果哦漏能懂并且想去懂,必然是会看出几分落寞。可他不会。

  

  沉浮在世,终有一日会变得圆滑、被磨平棱角,戴着面具伪装是本色出演,心里话却写上几页都写不完。哦漏是个会吸取他人教训,有原则的聪明朋友,每每看着粉丝三两笔将自己定义为更夸张的性格,也总是苦笑,并不多言。

  

  但他从来不会去在KBShinya这件事上多做考虑。他甚至想着只顾眼前,不敢去幻想未来种种。他不敢确定他在脑内所编织出的华丽绮梦是否能蜕变为现实,攥着万分之一的可能,可悲地期待着。

  

  他们说是什么,那便是什么了。有时他妄想直接向对方摊牌,那些可耻可笑的满纸荒唐言透过屏幕传达,阴晦而隐秘的情感早已将他吞噬——他不敢说那是喜欢。

  

  他对自己说,那种情感可以是依赖,可以是独占,可以是可望而不可即,但绝对不能说是喜欢。你怎么喜欢呢?你拿什么喜欢呢?你有哪里值得对方同样喜欢一无是处毫无亮点的你呢?

  

  他对你来说不可或缺,可你对他呢?

  

  像是要求证什么,哦漏在听说KBShinya重感冒不能到场后,仍然答应了主办方。他收拾好行李,坐着大巴辗转几回,才登上了飞往目的地的飞机。漂浮在云端,他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撩起窗帘,看到窗外昏暗不已,而远方的天际线已渐渐露出微光。

  

  橙红色与蓝黑色搅拌在一起,宛若用画笔重重用力地刻上了一道,痛得发亮。

  

  他的心被猛地揪紧了,扒住窗框的手攥到指节发白。

  

  

  

  04

  

  他幼时学过声乐。

  

  声乐老师让他们站起身,挺直腰板,先用肚子呼吸,再齐声跟着钢琴唱音阶。他盯着简谱,好奇原来数字也是多音的,不然唱的为什么是do re mi而不是一二三呢?

  

  声乐老师让他们伸出手打节拍。他起初根本分不清八分音符四分音符为一拍到底怎么拍,照着葫芦画瓢,轮到自己实战演练却一个巴掌都拍不响。

  

  声乐老师让他们跟着老师学唱简单歌曲,一句一句慢慢来。他却不需看简谱,不需看那些要在汉语和音阶读音之间转化的字符,就能认得那旋律。

  

  后来他放弃学声乐,买了把小提琴。

  

  那年夏末,KBShinya买了本曲谱给他寄了过来,说是建军节礼物。

  

  于是当蝉声几近销声匿迹时,哦漏回了趟老家,把尘封在储物间的琴盒抱了出来。他盯着蔓延至床边的满江红,伸手摘了一片,鬼使神差地放在嘴边吹响。

  

  难听。如果KBShinya在场,他肯定会这么评价。哦漏噗地一声笑了。

  

  他不爱旁人为他规定好的未来。就像简谱,就像文理的抉择,就像考去了北方,都是他自己决定的。但他也从不做些出格的事情,在循规蹈矩中让人大跌眼镜,所以他才能在人海中脱颖而出,成为能放声歌唱的少年。

  

  可眼下出格的事情就有一件。

  

  他偏偏还不敢承认。

  

  

  

  05

  

  他奔赴了下一场漫展。

  

  雪是漂浮在肮脏雾霾里的圣洁之物。它可以裹挟尘埃,带着它们陨落,在地上堆起厚厚一层。他偏爱站在夜里的路灯下仰起脸去看雪,纷纷扬扬被灯光笼罩穿透,迎面飞来,像是在黑暗中落下的天使翅膀上的白色羽毛。

  

  那是真正的如梦如幻。他曾把这景象告诉过KBShinya,但被对方嘲笑成蠢。他于是气鼓鼓地说,那是你没见过,下次你们那里下雪,你看过就知道了。

  

  KBShinya说,哦。行吧,我记着。

  

  纵使KBShinya记性再好,在那段对话发生后,他所在的城市却迟迟不下雪,仿佛始终得不到眷顾似的。

  

  

   

  06

  

  哦漏在漫展偶遇了少恭。

  

  那时他刚下台,掌声雷动。人群里依旧呼喊着他的名字,他赧然地挥了挥手,转眼就看见了他。简单几句寒暄过后,少恭环顾了四周,看了看台上,又夸张地绕到了哦漏的身后去,像在找什么东西,或是什么人。

  

  哦漏猜到他要问什么。他的确问了。

  

  “可以啊,终于长大了。”少恭意味深长地笑了,“不用家长监护了?”

  

  哦漏无奈道:“别把他说的和我爸一样。他感冒,来不了。”

  

  “最近流感是挺严重的,让他注意注意,别好了之后又重复感染。”少恭说,“你去看过他了吗?”

  

  “我和他离那么远,去不了。”哦漏有些奇怪,蹙起了眉,又觉得太没道理,主动调转了话题,“你家那位呢?”

  

  少恭听罢笑到岔气,倒是没回答他的问题。笑完,他似是思索了一会儿,就又笑了起来。

  

  他笑道:“你觉不觉得我们两个像高中英语听力,老同学街上偶遇,互相过问对方的丈夫妻子?”

  

  哦漏无语,静静地等他喘上这口气。少恭喘匀了气,才道,“CB也不舒服,在宾馆呆着。毕竟拿了钱,我唱完这两首就得赶回去。”

  

  两人一直聊到他出场,少恭才告辞。

  

  哦漏站在原地几秒,迟疑了一会儿才挪着步子离开。他能够听出现在放着的是哪首歌的前奏,路过观众席时也能够听见有女生哭着赞叹那是什么神仙爱情。冬天此刻才在他的心里旋风一般裹挟着风雪呼啸而来,他张了张口,像是想辩驳些什么,却无力辩驳。

  

  他彻底失败了。傻子一样地单独跑出来,胃痛得要死还要对方提醒吃药,别人和自己的聊天内容有一半都是他,仿佛没了他,自己就活不下去了一样。他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?他完全能够应付台下的粉丝,学会了调动现场气氛,不再是那个被提问就拼命往后躲的腼腆少年——

  

  他早已料到他会输得一败涂地。但没有想到会如此狼狈不堪。

  

  

  

  07

  

  “正好你放假了,KB也向公司也请假了,不如去看看他,一张机票而已。”少恭站在台边的阴影里,缓缓道,“你怕什么?怕他不给你报销?”

  

  哦漏沉默着看向他。对方的眼睛在黑暗里发着光。他甚至觉得对方什么都已经知道了。

  

  他低下头,彼时台上主持人也叫了少恭上场。人群又沸腾起来,而这边的空气却恍若凝结成冰。

  

  “他会很高兴的。”少恭调转脚步离开,头也不回地道,“只要是你。”

  

  

  

  08

  

  “哈哈哈哈哈他就是很蠢对吧?我又跟他说,你还不如再出张专辑,买一送一,正好把以前的都处理掉。”

  

  KBShinya坐在他右边,手舞足蹈地向他叙述着,“然后萧忆情就真的去办了哈哈哈哈,吓得我连忙把他拽回来,开玩笑是开玩笑,我可不能让他因为我吃亏。”

  

  “仙儿能信你也是很强。”哦漏默默吐槽,“他就没反应过来?”

  

  KBShinya一只手搭上他的肩,无暇回答,只顾着笑。大概是笑得太过火,察觉到苗头不对,他又立即捂住嘴转到一边猛咳了几声。

  

  感冒竟然还没好,都快一周了。哦漏轻轻拍了拍他的背,嘲讽道:“你看你,遭报应了吧。”

  

  临近春节,路边的行道树已然挂上了彩灯,枯叶与枯枝之间流光溢彩,被重新赋予了生命。黎明的昏暗褪去,黑夜的脆弱内里被剥开,取而代之的是白日里的喧嚣。商业街上人潮涌动,摩肩接踵,KBShinya付了钱,计程车就停在街口。

  

  实际上宾馆十分空旷,年末基本没什么生意,现在订了反倒便宜。但哦漏在对方真的报销了机票后深觉不厚道,索性先在KBShinya家里凑合一宿,明天返程。

  

  对于哦漏不好好回家过年,偏要在年关来到这里的原因,KB没问,他也没有主动说清。东道主先带客人去商场里逛了一圈,给他挑了好久才挑中一件顺眼的;又带他去割头发,一边割一边吐槽Tony的剪发水准。末了华灯初上,两个人满身疲倦地回到家里,哦漏又被阿姨扯着嘘寒问暖,问到一半就为KB所劫,去收拾铺盖睡觉。

  

  冬天太冷,KBShinya感冒没好全,哦漏又是客人,谁都挣扎不下去睡地板。两个人盖着两床被子睡在一张床上,从天南聊到地北,仿佛话题永远不会终结。

  

  看到KB困得眼睛几乎要阖上,哦漏往被子里缩了缩,只露出一双眼睛。

  

  他说:“你睡吧,我看你要困死了。”

  

  KB说:“我是有点累了……你难道不困吗?”

  

  他说:“我在飞机上睡得可好了。”

  

  KB说:“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坐飞机了,一看见飞机就想吐。”

  

  他说:“行了,去梦里吐吧。”

  

  KB说:“那不行,我就算吐也要把你被子掀开吐你身上。”

  

  哦漏索性直接把被子蒙过头,道:“好了,你不会得逞了,快睡吧。”

  

  KB说:“哦。”

  

  空气静默了一瞬。

  

  KB说:“晚安。”

  

  哦漏没有回应。直到熟悉的鼾声响起,他才从被子里探出头来。闷得久了,脸颊都热得绯红,他借着穿帘而过的月光看向KBShinya的侧脸,忽然又觉得什么都不必纠结了。

  

  他悄悄地、慢慢地,往那边挪了一厘米。又一厘米。最终安稳入睡。

  

  

  

  09

  

  很多人都说哦漏这人记性不好。确实不好,他自己也承认。

  

  但他记得许多夏天。目光里始终都有唯一的身影晃动。那个身影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身旁,容许他的一切犯傻与胡闹,深夜带他失踪迷路吃夜宵,在台上演出时为他缓解尴尬鼓动气氛。他们在空调房里点外卖猜拳决定谁去开门,录广告照着稿子念也能念出花来,仿佛只要对方在就可以无限制地笑下去,地老天荒。

  

  他们的梦想不同,却一起在努力。他们共同飞赴无数漫展,劳累不堪,他曾亲眼看到过KBShinya流鼻血,也听到过耳机里他压抑不住的哭声。旁人所认识的,是阳光爱笑自来熟的KBShinya,而他看到的,是一个情感丰富、有弱点也有闪光点的至交好友。他们趣味相投,他们无话不谈,他们亲密无间,那么为什么不能将这关系再次上升一个层次,让他们与爱情相关联?

  

  他才知道,循规蹈矩的人未必从来都循规蹈矩;他们为所爱事物屡屡出格。有些情感是如何都强求不来的,可它既然到来,那就一定再也赶不走。它会在脑海里生根发芽,直到成为一根新的突触,一条新的褶皱,永远不会断开,永远不会被抚平。

  

  他乐意让对方在他的生命轨迹里留下痕迹,随便什么都好,越深刻越好。

  

  他此刻太喜欢他,而他只活在当下。

  

  

  

  10

  

  阳光泼地而入。

  

  哦漏的眼睫抖了抖,苏醒过来,眼前一片朦胧。他下意识先看向身旁,与他同榻而卧的人正捧着手机戳戳点点,像是感受到了目光,也转过头。

  

  四目相对,KBShinya首先笑了。

  

  “早上好啊老年人,”他道,“果然醒得早。”

  

  哦漏无言,又把头埋进被窝里去了。

  

  “起床,我妈做好早饭了,收拾收拾,赶下午飞机。”KBShinya起身揉了揉床上鼓起来的那个大包,“对了,和你说件事。”

  

  从被子里传来的声音很闷:“什么事?”

  

  “我要考研了。”KBShinya忽然很庆幸对方正缩在被子里,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说下去,“接下来会有很多闲暇。”

  

  有什么东西“啪”地断裂了。他听到床咯吱响了一声。

  

  他顿了顿,才道,“……所以,要不要约几首合唱?”

  

  

  FIN.


莫名很喜欢朱夏这个词,朱让人联想到太阳,一下子就让夏天充满活力。

不要问我冬天为什么写夏天(

意识流,想到哪算哪,提前祝春节快乐,明天很忙大概没空了。

其实把个人对哦漏性格和处事方式的理解融入进去了,具体很难说清楚。很久没有从哦漏视角写文了,重拾老本行还是……

写不了太甜的东西了。牙疼。以后大概都用这个号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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